2005年5月26日,星期四(GSM+8 北京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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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忍自杀的凶手
褚斌 王晓燕

  5月1日凌晨零点左右,海盐县政府门口的保安小朱看见一个只穿了一条裤叉的年轻男人从西往东走过,20来分钟后,这人又回来了,不时向值班室张望,小朱警觉地走了过去,不料那人却迎上来说:“你们有没有枪?有的话就把我打死算了,我杀人了!”小朱和同事闻言吓了一跳,赶紧报警。
  民警迅速赶来控制住了此人,得知他叫董强,是四川雷波县人,刚才杀了他的一位老乡。民警在他的指认下来到附近的一间租房,发现一具男尸横陈室内,颈部被残忍地切割开,现场惨不忍睹。
  经查,死者名叫丁辉,22岁,是董强的室友。是什么原因使得出门在外,本该相互照顾的老乡同室操戈?经过警方的多方调查,却发现杀人的原因简单得让人吃惊。
  吵架吵出命案
  董强和丁辉以前关系还是不错的,在老家时,两人经常一起玩耍。今年3月,董强跟着丁辉来到海盐打工,在县政府后面的许家场合租了一间屋子。丁辉的姐姐、姐夫、堂弟以及董强的表姐、表姐夫都分别租住在那一带。谁知两人的脾气性情并不合拍,时常吵得不可开交。
    4月29日那天下午,董强发现自己放在窗台上的两元钱不见了,认定是丁辉拿的,但丁辉不承认,两个人就吵了起来,后来,董强卡住了丁辉的脖子,差点让他背过气去。当晚,丁辉住到了堂弟那里。
    4月30日晚上,丁辉的堂弟有事不在,丁辉无处可去,只得回到原来的租房睡。晚上10点多,董强回来了,坐在床边吃干面,咔巴咔巴的声音吵醒了丁辉。“我明天还要上班的。”丁辉提醒他轻点。董强没好气地说:“你睡你的觉,我吃我的面。”吃完面,他又在床边铺开纸给家里写信。丁辉睡不着就又说了声:“我明天还要上班的。”董强却不理会:“我写信,又没出声!”吵架就又开始了,后来丁辉挑衅道:“你不是要杀了我吗!”董强走到外面,在人家烧菜的地方拿了把菜刀进来往他脸上晃了一下说:“你以为我不敢?”丁辉有点怕了,站起来往门口走,却还嘴硬地大声说:“你来砍我啊!”想不到董强真的往他的肩上和头部砍下来了。由于用力过猛,刀柄断了,菜刀掉到地上,董强扔了刀柄扑上去抱住丁辉的双脚把他拖下来按倒在地,顺手拿起边上的菜刀双手按住刀背往他的脖子使劲切割下去……
  不忍自杀的凶手
  一切都寂静下来了,董强这才感到害怕。杀人偿命,还是自杀吧,他找出一把水果刀顶在肚子上,可感觉很痛,急忙收手。黑暗中血腥味似乎更浓了,让他有种窒息般的难受,他逃一般地出了门。
  离租房不远有个水塘,他又下了自杀的决心,跳了下去,可水太浅,根本淹不死,于是爬了上来。想起县政府西边有一条大河,他就只穿了一条裤叉往那边走。他走到桥中央跳了下去,可是连喝了几口水后他感觉太难受了,就用手拼命划水,正好抓到一根树杈,就借着树杈的浮力荡到了河边爬了上来,犹豫地往县政府走去。
  悲剧让人困惑
  只怕丁辉到死也想不到,一个朝夕相处的同伴真的会用刀往死里砍他,而对于董强来说也许也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一个杀人凶手。
  悲剧发生的原因简单得让人困惑,董强暴躁的脾气和多疑、狭隘的性格最终让他丧失理性地举起了凶器,但丁辉在剑拔弩张之时还出言挑衅,结果引祸上身。在吵架之时,只要任何一方肯忍让一点,都会是另外一种结局,可惜在他们的字典里,没有礼让和谦和。
  醒悟来得太迟
  在看守所里见到董强时,笔者发现面前的杀人嫌凶竟然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似乎很难和那个用刀残忍地切割被害人脖子的恶徒联系起来。问他为什么杀人,他说他受不了对方常常用不干净的话骂他。我们让他回忆一下,在和丁辉的吵架纠纷中,最严重的一件事是什么。他却喋喋不休地说了很多,所说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在睡觉时丁辉叫董强关一下灯,对方不肯,比如董强半夜醒来,发现丁辉的拳头挨着自己的脸,让他感觉到一种威胁。
  董强说,吵架之后,他都会去找丁辉的姐姐陈述一下,可渐渐的,他发现丁辉的姐姐对自己充满了敌意,还和他吵了一架,要他搬出去住。而丁辉原本和他堂弟关系不好,却莫名其妙地变得有说有笑,还听说他们要租住在一起了。自己的表姐似乎也对他有了成见,对他爱理不理的。他感到了一种孤立,这种孤立因远在异乡而更加突显了出来,他想到了和解,上街买点酒菜想请丁辉喝酒,可是他感觉没有机会说出口。“难道就这点原因就能导致你杀人吗?”当我们仍然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问他时,董强低下了头:“我太冲动了,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我确实不应该……”
  醒悟来得太迟,在他还未满18岁的生命里,这个教训是太过沉重和灰暗了!
  (本文涉案人员系化名)